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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女性化」意味着什么?

i-D China iD中文 2022-09-06


好比野生动物和可循环塑料品一样,公众眼中的女性往往有一个「生命周期」,绝大数人对此心知肚明。


一切从崇拜开始:她拿下了主演剧本;写了些 hit songs ;迅速走红。她是新生代,且具有商业价值。接着,偶像崇拜便开始了。也许杂志们开始通过称她为某一代人的声音,或下一个 Marilyn 或 Eartha (即使她还没到念大学的年纪)来制造卖点。也许她会因为参加了女性游行而被贴上女权主义 icon 的标签。也许她以惊人速度得到众多追随者。无论如何,她正走在被过度曝光的道路上 - 六个月前被人们觉得有趣的笑话已经开始过时了,她的面孔正在借助你手机能处理的每一个算法渠道而强行推到你眼前,多少有些令人厌倦。


现在她被大众抛弃了。有时,在艰难的日子里,一条粗鄙的评论就能将她推下神坛;有时,是一个真正的错误或错误行为(且对这些问题的回应很少是为了真正的解决),这也可能是一个精神健康范畴的问题;有时,她只是收到了太多的赞美,从而在某方面得到「过大」对话语权,并因她所擅长的事情而面临一波负面攻击。大多数时候,公众似乎只是对她感到厌烦。


如果她足够出名,她的「生命周期」可能包括十年后的一部叙事纪录片,或者当大家发现她仍然很火的时候,她的社交媒体会重迎来复兴阶段。不管怎样,她的形象不属于她自己。她的生活(和她所认为的美好品质)仍然被比她大的多的权力所利用,以获取利益。这是一个将女性塑造成只可远观的幻想系统,这样我们就可以自然的看着这些「虚假外立面」不可避免地崩塌。这是一个仪式性的偶像化、堕落和救赎的永久循环,只为取悦大众并为背后的人创造利润。









这条 tweet 提到了流行作家 Ottessa Moshfegh ,她最近成为毒舌评论家 Andrea Long Chu 在网站 Vulture 中进行严厉且出色分析的主题。它描述了一个抽象但确切的文化事件 - 其中公众对女性的看法在一夜之间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明确地说,任何有用的女权主义政治的核心原则是女性不应免于公平、合理的批评。认为女性天生温柔善良,且对她们的任何批评都应该归结为性别歧视是一种右翼意识形态。就像与认为女性天生邪恶的想法一样,是植根于厌恶女性的例外论。这两种教条主义都只是为女性提供「借口」,让她们不必拥有人格所带来的复杂性,并在这个过程中否认女性拥有任何人格。





像所有流媒一样, Ottessa 的作品需要受到批判。Andrea 的文章以特异性、细微差别和极其精确的方式解释了许多棘手的问题。在 Ottessa 的案例和普遍价值观上,值得解决的问题不是有价值的批评本身,而是经常围绕着它的极端的、瞬间变化的舆论浪潮。对我的推文的一条回复完美地总结了这个问题:「通常,对于一个过度暴露在公众面前的女性的明智而理性的批评,公众的反应是热切地接受这样一种观点,即恨她是天生的明智和理性的,而不管个人的意图或行为。其结果是一种广泛的“基于共鸣”的仇恨,这种仇恨经常使用有意义的批评作为支撑先前存在的怨恨的基石,而不是作为参与真诚批评的煽动者。」





我这样说是为了划清界限:被女性化不等于被批评。在一个理想国度里,一个人可以被批评而不是被女性化;相反,我在这里描述的女性经常会经历仪式化的羞辱和厌女性的对待,而没有受到任何有真正意义的批评。像 Anne Hathaway , Britney Spears , Millie Bobby Brown ,一次又一次,年轻女性因太过显眼、太成功、太骄傲或不擅长表现谦逊或冷静而在舆论法庭上被判处「死刑」 ,或者在那周可以实施的任何新的独属女性的模式。



无论是在公共领域还是在性的时代潮流中,父权制敦促我们相信 - 女性只能是圣洁或肮脏的。好女孩是贤惠的、无暇的、精神上纯洁的,和坏女孩之间的二分法没有在中间地带留下空间。一个女人如果不再圣洁,她便肮脏了。一旦她证实了公众对她的完美期望(实际上她从未体现或试图声称的完美)是她无法达到的,她就会成为一个「怪物」,而追随她的女性也会因喜欢她而变成「怪物」,诸如此类。值得「庆幸」的是,每一位旁观者看起来都乐在其中,这也许比她倒台前更具有娱乐性。





在 90 年代,人们会买报纸,收看八卦电视。现在,旨在奖励两极化和消极的算法向他们推送了减肥和在线治疗的广告,并在有针对性的视频中称她是一位歇斯底里的 bitch 。



这个「周期」的后半部分开始引起批判,但女性被要求达到的不可能的标准却常常被排除在外。许多拥有大量追随者的女性已经开始向这些追随者明确强调 - 她们是不完美的,有缺陷的,并不希望被偶像化。她们清楚,作为女性的「非人化」并不是从她们所处的位置所动摇时开始的,而是从最初就有了。


让一个人做出这些区分的想法近乎是一种「非人化」的要求。在互联网上宣称以前犯过错且还会再次犯错与宣布自己呼吸氧气和喝水一样荒谬,人类不可避免不完美,公众眼中的女性却很少被授予「人性」。


在现实中,这些女性经常被商品化看待,即可弃的、可替换的、为公众消费而制造的物品,没有比电视节目更多的自主性,也没有比芭比娃娃更多的持久性。她们的「贡献」是以她们在一个无法实现的女性标准中的表现能力为前提的,这意味着她们终将「陨落」。理想的面向公众的女性是一种有时效性的「产品」。为什么她们在停止正常工作时不应该被大众抛弃?当一位女性闯入我们的集体注意力的条件是她近乎没有缺陷,没有基本「人性」时,她又怎么能正常工作?





这不是系统 bug ,我这里描述的仪式性循环指的是 - 把一位女性推到危险的高度,以便公众把她拉下马后可以津津乐道,然后当他们把她重新拉起来时拍拍屁股走人,这一切是非常有利可图的,似乎是取之不尽的。但是,我们不能从对每一个不能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不能满足不断变化的理想女性标准、未能达到严格标准的女性的批判中获益。女性可以被批评、被厌恶、被拒绝,并以我们自己的方式被拥抱。我们能选择的是拒绝接受那些贩卖给我们的虚无缥缈的非人化女性形象,而是去寻找真情实感的人类。






撰文

Rayne Fisher - Quann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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